目的:探讨影响嗜铬细胞瘤(PCC)术后肿瘤复发的危险因素,预测PCC患者的术后复发情况,为减少PCC复发提供帮助。方法:回顾性分析2012年1月2020年6月在本中心住院并行PCC肿瘤切除手术的患者310例,。根据是否复发分为复发组24例和未复发组286例,比较两组患者临床和围手术期指标,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术后肿瘤复发的危险因素。结果:复发组相比术后未复发组患者,年龄小、合并高血压、既往嗜铬细胞瘤复发史、Ki-67指数水平和肿瘤双侧概率高,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 P<0.05)。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得出年龄[ OR=5.765,95% CI:0.926~0.992; P=0.016],合并高血压[ OR=5.767,95% CI:1.306~13.995; P=0.016],有既往嗜铬细胞瘤复发史[ OR=18.655,95% CI: 4.455~53.320; P<0.001],入院舒张压[ OR=4.400,95% CI:0.286~4.710; P=0.036],肿瘤双侧[ OR=0.044,95% CI:1.003~1.079; P=0.834]为术后复发影响因素。结论:PCC肿瘤复发的独立影响因素是年龄、合并高血压、既往嗜铬细胞瘤复发史和入院舒张压。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risk factors affecting tumor recurrence after pheochromocytoma (PCC) surgery, to predict postoperative recurrence in patients with PCC, and to provide assistance in reducing PCC recurrence.Methods: A retrospective analysis of 310 patients who were hospitalized and underwent tumor resection for PCC at our center from 2012 January to 2020 June was conducted to compare the clinical and postoperative outcomes of patients who underwent surgical treatment,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risk factors for tumor recurrence after surgery.Results: Compared with nonrecurrence group,young age, comorbid hypertension, history of previous pheochromocytoma recurrence, Ki-67 level, and high bilateral probability of neoplasia were significant in the rucurrence group ( P<0.05).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showed age [ OR=5.765, 95% CI: 0.926-0.992; P=0.016], comorbid hypertension [ OR=5.767, 95% CI: 1.306-13.995; P=0.016], history of previous recurrence of pheochromocytoma [ OR=18.655, 95% CI: 4.455-53.320; P<0.001], admission diastolic pressure [ OR=4.400, 95% CI: 0.286-4.710; P=0.036], bilateral tumors [ OR=0.044, 95% CI: 1.030-1.079; P=0.834] were risk factors of postoperative recurrence.Conclusion: Age, comorbid hypertension, history of recurrent pheochromocytoma, and diastolic blood pressure were independent factors for recurrence of PCC tumors.
嗜铬细胞瘤(pheochromocytoma, PCC)是起源于肾上腺髓质嗜铬细胞的肿瘤, 占嗜铬细胞瘤与副神经节瘤(pheochromocytoma and paraganglioma, PPGL)的80%~85%, 多具有儿茶酚胺激素的功能活性, 主要合成、分泌和释放大量儿茶酚胺, 如肾上腺素、去甲肾上腺素和多巴胺, 从而引起患者血压升高和代谢改变等一系列临床症候群[1], 并造成心、脑、肾、血管等严重并发症甚至成为死亡的主要原因[2]。2017年第4版内分泌肿瘤分类中, WHO提出所有PPGL都具有转移潜能, 建议分为转移性和非转移性, 而不是良性和恶性[3]。本研究通过对本中心行PCC切除术后的PCC患者进行随访和回顾性分析, 探讨术后复发因素, 以期为预测患者的预后提供新思路。
回顾性分析2012年1月至2020年12月本中心住院并行PCC切除手术患者310例。纳入标准:(1)术后病理明确诊断PCC, 不为副神经节瘤; (2)随访过程配合。排除标准:(1)未接受原发灶手术; (2)病历资料不完整; (3)诊疗过程中失访。根据是否复发, 分为复发组24例和未复发组286例。复发标准:通过手术、影像学及病理学检查发现在肿瘤原发灶再次出现新发PCC病灶; 既往PCC复发史定义为在外院行PCC切除术后, 原发灶再次出现, 前往我院治疗[4]。
1.2.1 资料收集 通过病历资料获得患者临床资料[年龄、性别、身高、体重、体质量指数(body mess index, BMI)、是否合并高血压、是否合并糖尿病、既往嗜铬细胞瘤复发史、高血压家族史]。肿瘤信息[肿瘤大小、术后病理示Ki-67指数、肿瘤是否双侧、肿瘤侧别]。围手术期资料[平均每日酚苄明用药量、酚苄明用药时间、入院血压、术前血压、手术方式、手术入路方式、术中出血、术中最低血压、手术时间、术后血压、住院时间]等。
1.2.2 随访 门诊或电话随访获得患者术后至2021年12月, PCC复发转移的情况。
采用SPSS 26.0统计软件对数据进行分析。计量资料符合正态分布用均数± 标准差 ($\bar{x}± s$) 表示, 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不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中位数(M)和四分位数间距(Q1, Q3)表示, 组间比较采用Wilcoxon秩和检验。计数资料用例数(百分率)表示, 组间比较用χ2检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复发危险因素。P<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10例患者年龄(46.86± 14.414)岁, 其中男性161例(51.9%), 女性149例(48.1%)。复发比例7.74%(24/310), 2例(0.6%)死亡, 其中1例自然死亡, 1例因淋巴癌去世, 均与PCC无明显联系。
PCC分为遗传性和散发性, 遗传性多发生于多发性内分泌腺瘤病2型(multiple endocrine neoplasia, MEN2)、VHL综合征、神经纤维瘤Ⅰ 型及家族性副神经节瘤[5, 6]。琥珀酸脱氢酶(succinate dehydrogenase, SDH)的常染色体基因(SDHA、SDHB、SDHC、SDHD)的种系突变和SDHAF2现在被认为是遗传性PPGL最常见的原因, 占嗜铬细胞瘤和副神经节瘤中生殖系突变的50%[7, 8, 9]。任何年龄都可发生, 但相对集中在40~50岁, 儿童约占10%, 文献表明70%的儿童患者存在胚系基因突变, 具有很强的遗传易感性[5, 10~12]。本研究表明年纪更轻、肿瘤双侧患者易发生复发, 分析原因可能为年轻和肿瘤双侧患者多属遗传性PCC有关。
PCC患者的临床表现包括肾上腺附带瘤、高血压阵发、持续明显的多基因高血压、妊娠高血压和麻醉诱发的高血压危象[1, 13]。文献表明PPGL是罕见肿瘤, 年发病率估计为 3/100 万[14], 然而, 在高血压人群中, PCC的概率为0.1%~0.6%。与散发性相比, 遗传性PCC生化检查的敏感性和特异性较低[15]。35%的遗传型VHL综合征型患者无临床症状, 血压和儿茶酚胺水平正常, 其原因可能为肿瘤直径较小, 但其预后却比散发性差[16]。相反, 由于过量儿茶酚胺的体征和症状怀疑散发性PCC患者肿瘤体积更大, 预后相对较好, 因此生化指标并不能反映患者的预后。近年在内分泌肿瘤增殖活性的评估中, Ki-67指数和临床相关, 尤其分辨良恶性肿瘤[17]。然而, 因为过度染色, 切片不良等原因, 有丝分裂率的再现性较低[18], 因此Ki67指数对PCC的意义目前仍存在疑问。
目前PCC治疗仍以手术为主, 术式以开放手术、腹腔镜(后腹腔镜)手术、机器人辅助腹腔镜(后腹腔镜)手术三类为主。文献表明肿瘤直径较大(> 6cm)时, 机器人辅助腹腔镜手术能有效降低手术难度[19, 20]。腹腔镜手术是肿瘤切除的标准手术方法, 因为相比开放手术, 平均手术和住院时间更短, 对强化支持的需求减少, 失血更少, 疼痛管理要求降低。尽管两种方法的并发症发生率保持不变, 肿瘤大小并不影响结局[21], 但近期研究支持微创优于开放性手术, 腹腔镜下肾上腺切除术的手术和住院时间最短[22]。研究表明术后并发症的潜在危险因素包括冠状动脉疾病史、女性和术中血流动力学不稳定[23]。开放手术通常更适合切除大肿瘤(> 6 cm)、浸润性PCC和PPGL, 部分肾上腺切除术/肾上腺皮质保留手术可能更适合双侧疾病和小肿瘤[24]。
PCC复发患者的再治疗非常困难, 且手术治疗不易使其治愈。本研究也表明既往PCC复发史是独立危险因素。研究表明47%的复发患者在复发部位有多个结节, 复发患者有58%伴转移[4]。由于高达25%的复发患者的实验室结果正常, 所以应首选影像学检查作为监测复发的标准。PCC术后也应保证复查频率, 同时复发患者应在发现复发后尽早接受治疗。复发患者的最佳非手术治疗是131I-间碘苄基胍 (MIBG)[25]。MIBG的主要目标是姑息治疗, 尤其是初始剂量较大的患者, 可能具有较好的疗效。同时, 本研究由于是回顾性研究, 很多患者采用电话随访, 而非门诊或病例随访, 因此可靠性有所下降。综上所述, 年龄, 合并高血压, 既往嗜铬细胞瘤复发史, 入院舒张压为PCC复发独立危险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