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探讨急性尿潴留(AUR)病史对摩西钬激光前列腺剜除术(MoLEP)治疗良性前列腺增生症(BPH)早期预后的影响。方法:回顾性分析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第三医学中心泌尿外科医学部2021年1月至10月接受MoLEP治疗的BPH患者120例,根据是否有AUR病史分为AUR(+)组41例和AUR(-)组79例。比较两组患者围手术期指标和术后并发症的差异,探究AUR病史对术后3个月最大尿流率(Qmax)、残余尿(PVR)、国际前列腺症状评分(IPSS)及生活质量评分(QOL)的影响。结果:AUR(+)组相比AUR(-)组BMI较小[23.88(21.77,25.40) kg/m2vs 24.80(23.25,26.22) kg/m2, P=0.018],前列腺体积较大[80.00(52.00,91.00) ml vs 58.00(47.00,80.50) ml, P=0.044],术前尿白细胞阳性比例较高[22(53.7%)vs 9(11.4%), P<0.001]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两组患者术后3个月Qmax、PVR、IPSS评分、QOL评及并发症的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 P>0.05)。两组患者术后3个月IPSS评分和QOL评分均有明显改善( P<0.001)。结论:AUR病史对MoLEP治疗BPH的早期预后无不利影响。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influence of history of acute urinary retention (AUR) on the short-term prognosis of MoLEP for benign prostatic hyperplasia (BPH).Methods: A total of 120 patients with BPH receiving MoLEP from January to October 2021 in the Department of Urology Medicine of the Third Medical Center of the Chinese People’s Liberation Army General Hospital were retrospectively analyzed. They were divided into AURgroup(79 cases) and non-AUR group (41 cases) according to their history of AUR. The differences in perioperative indexes and postoperative complication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were compared, and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history of AUR and the maximum flow rate (Qmax), post-voiding residual urine volume(PVR), International Prostate Symptom Score (IPSS) and quality of life score (QOL) at 3 months after operation was tested.Results: The body mass index (BMI) was lower[23.88 (26.22, 21.77) kg/m2 vs.24.80(23.25,26.22)kg/m2, P=0.018] and prostate volume was larger [80.00 (52.00,91.00) vs. 58.00 (52.00,91.00)mL, P=0.044] in AUR group than those in non-AUR group. There we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proportion of positive urine leukocytes [22(53.7%) vs. 9(11.4%), P<0.001]. 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Qmax, PVR, IPSS, QOL and complication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at 3 months after operation ( P>0.05). The IPSS and QOL scores were significantly improved in both groups at 3 months after surgery( P<0.001).Conclusion: The history of AUR has no adverse effect on the short-term prognosis of BPH treated with MoLEP.
良性前列腺增生症(benign prostatic hyperplasia, BPH)是导致老年男性下尿路症状(1ower urinary tract symptoms, LUTS)的常见原因, 发病率随年龄增加而升高[1, 2]。前列腺症状的药物治疗(Medical Therapy Prostate Symptoms Trial, MTOPS)研究结果提示BPH导致的严重并发症中, 急性尿潴留(acute urinary retention, AUR)发生率最高[3]。AUR是以突发、痛苦的不能排尿为特征的泌尿外科常见急症[4]。研究表明AUR在普通人群中的发病率为2.2‰ ~8.8‰ , BPH人群发病率高达40%[5, 6], 且随年龄增长而增加[5]。AUR的发生提示膀胱功能处于失代偿状态, 为BPH进展的一个重要事件, 可能伴随不良的手术预后, Chen等[7]的研究也表明AUR增加手术并发症风险。 手术是治疗BPH的有效方法, 随着激光技术的飞速发展, 摩西钬激光前列腺剜除术(Moses technology for holmium laser enucleation of prostate, MoLEP)因出血量少、组织剜除彻底、止血效果好、术后恢复快等优势而备受研究者关注。然而, AUR对MoLEP术后的早期预后鲜有报道, 为此, 本文回顾分析120例行MoLEP患者资料, 探讨AUR对MoLEP治疗BPH的早期预后的影响。
回顾性分析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第三医学中心泌尿外科医学部2021年1月至10月接受MoLEP治疗BPH患者120例, 根据是否有AUR病史分为AUR(+)组41例和AUR(-)组79例。纳入标准:⑴通过影像学检查(超声、核磁)明确诊断为BPH; ⑵存在不同程度LUTS, 国际前列腺症状评分(International Prostate Symptom Score, IPSS)> 7分; ⑶符合《2019年中国泌尿外科疾病诊断治疗指南》外科治疗适应证。排除标准:⑴有经尿道、膀胱或前列腺手术史; ⑵术后病理诊断为前列腺癌或合并膀胱慢性炎症、肿瘤等可能导致膀胱过度活动的疾病; ⑶伴有严重未控制的内科疾病或精神类疾病; ⑷其他如膀胱颈挛缩、尿道狭窄、尿崩症、肾小管功能障碍等引起的LUTS患者。
若术前检查发现患者合并尿路感染需先行抗感染治疗, 待感染症状消退, 炎症指标恢复正常后再行手术治疗。患者采用全麻或腰麻, 取截石位, 冲洗液选用生理盐水。合并膀胱结石患者, 先行输尿管镜下钬激光碎石并吸出结石。激光设备为美国科医人公司摩西钬激光机, 钬激光输出设定为能量2.0J, 频率40Hz, 功率80W。经尿道置入Fr26 STORZ 内窥镜, 插入 550nm光纤。根据腺体分叶情况, 采用“ 三叶法” 或“ 两叶法” 进行剜除。三叶法从腺体5点和7 点处分别切纵沟自精阜内侧至膀胱颈, 深达前列腺外科包膜, 利用摩西钬激光的爆破力(尽量避免使用镜鞘撬拨推动组织, 防止损伤膀胱括约肌), 由远端向近端将中叶剜除, 止血后再剜除两侧叶。两叶法则在腺体5点处切纵沟, 先剜除左侧叶, 再将中叶与右侧叶联合剜除, 剜除组织推入膀胱, 直视下经组织粉碎器粉碎后吸出。术毕, 留置Fr21 三腔导尿管, 接生理盐水持续膀胱冲洗直至冲洗液颜色变清, 术后24h内复查血、尿常规。所有手术均由我院同一名副主任医师主刀完成。
术前指标包括前列腺体积(prostate volume, PV)、排尿后残余尿量(post-voiding residual urine volume, PVR)、最大尿流率(the maximum flow rate, Qmax)、前列腺特异抗原(prostate specific antigen, PSA)、国际前列腺症状评分(International Prostatic Symptom Score, IPSS)、生活质量评分(quality of life score, QOL)、血和尿常规。术前尿白细胞阳性定义为高倍镜下尿白细胞计数> 5个/HP, 绝大多数经直肠超声测得PV, 少部分患者经腹部超声测得, PVR均由经腹部超声测得。术中和术后指标包括手术时间、住院时间、膀胱冲洗时间、留置导尿管时间和血红蛋白下降量。术后并发症包括:患者术后3个月时出现尿失禁(国际尿失禁咨询委员会尿失禁问卷简表(ICIQ-SF)评分≥ 1分), 下尿路感染(尿常规检查高倍镜下尿白细胞计数> 5个/HP), 肉眼血尿, 尿痛(患者诉排尿过程中下腹部隐痛), 尿道狭窄(患者仍有排尿困难、尿线细等症状, 经膀胱镜检查后诊断为尿道狭窄), 以及患者术后拔除导尿管后3个月内再次出现急性尿潴留。
术后3个月时电话告知患者于我院门诊行自然尿流率、膀胱残余尿超声检查, 并于门诊指导患者填写IPSS评分和QOL评分问卷, 同时详细询问患者3个月内并发症发生情况, 从而获得患者术后3个月Qmax值、PVR值、IPSS评分、QOL评分和并发症发生情况。告知个别因疫情等原因无法来院复查的患者, 于当地医院复查。并通过问卷星或电话收集Qmax、PVR、IPSS、QOL和术后3个月内并发症发生情况。
采用R3.6.2统计软件对数据进行分析。计量资料均不符合正态分布, 以中位数(M)和四分位数间距(Q1, Q3)表示, 组间比较采用Mann-Whitney U检验。计数资料用例数(百分率)表示, 组间比较用χ 2检验, 由于并发症发生的频数1≤ T< 5, 故采用校正的χ 2检验。缺失值利用Predictive Mean Matching(PMM)进行补充。P<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AUR(+)组患者有29例(70.7%)因在留置导尿管状态下入院接受手术治疗, 12例(29.3%)患者仅入院前有AUR病史, 入院时可自主排尿。因留置导尿管患者术前无法测量Qmax和PVR, 故未比较两组患者术前Qmax和PVR。10例患者上尿路是否存在积水状况不详, 5例患者无术前PSA值, 12例患者术后复查未行自然尿流率检查, 无Qmax值, 这部分缺失值均通过R3.6.2软件, 利用PMM补充。两组患者年龄、吸烟、饮酒史和基础疾病方面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0.05)。AUR(+)组相比AUR(-)组BMI小, PV大, 术前尿白细胞阳性比例高, 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 0.05), 具体见表1。
本研究结果表明相比AUR(-)组患者, AUR(+)组患者BMI值更小, PV更大, 术前发生下尿路感染的概率更大。国内外多项研究已经表明PV与AUR的发生成正相关, 并可以作为预测因子, 预测急性尿潴留事件发生的概率[8, 9, 10]。与前期研究结果一致[11, 12], 尽管AUR(+)组手术时间、术后住院时间、膀胱冲洗时间和留置尿管时间均较长, 血红蛋白下降量较大, 但两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此外, AUR(+)组术前尿白细胞阳性(下尿路感染)率更高。这可能主要是因为:⑴尿潴留患者由于插管操作及尿道口的开放有可能诱发尿路感染; ⑵尿管作为细菌的附着物, 随着留置导尿管时间的延长, 尿路感染的发生率逐渐升高[13, 14]。
在术后并发症方面, AUR(+)组相比AUR(-)组, 其术后3个月尿失禁(4.9% vs. 3.8%, P=1.000)下尿路感染(7.3% vs. 2.5%, P=0.446)、尿潴留(4.9% vs.3.8%, P=1.000)、血尿(7.3% vs. 3.8%, P=0.691)、尿道狭窄(4.9% vs. 2.5%, P=0.886)五种并发症比例较高, 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与我们研究结果不同的是罗欣等[15]报道术前AUR(+)患者TURP术后出现早期并发症的风险较AUR(-)组的患者更高, 其下尿路感染、血尿、尿潴留、输血、尿失禁比例均高于AUR(-)组。Chen等[7]也认为术前AUR病史会增加BPH患者TURP术后并发症的风险。这一研究结果的不同可能有以下几点原因:⑴纳入人群有差异, 本研究纳入的患者为有AUR病史的患者, 而上述研究纳入的患者为因发生AUR于留置尿管状态下行经尿道前列腺电切术(transurethral resection of the prostate, TURP)治疗的患者, 这些患者膀胱处于急性损伤期, 病情相对较重。⑵α -受体阻滞剂、5α 还原酶抑制剂等药物的发明与应用延缓了BPH的进展, 降低了AUR的发病率[3, 16], 相对于早期研究, 我们纳入的患者无论有无AUR病史, 其手术时间都明显滞后, 患者呈现高龄、术前合并症多等特点, 从而削弱了AUR病史对BPH术后并发症的影响。⑶相比TURP技术, 钬激光剜除术止血性能更好, 手术时间更短, 膀胱括约肌损伤概率更小, 从而减少了术后并发症的发生, 相比TURP, 钬激光前列腺剜除术(holmium laser enucleation of the prostate, HoLEP)可减少术后并发症[17]。与我们的研究结果类似, Anderson等[18]报道, MoLEP和HoLEP治疗伴或不伴AUR的BPH患者, 术后并发症无显著差异。国内的两项研究也证明MoLEP和HoLEP治疗术后并发症无显著差异[11, 12]。值得一提的是, 在止血性能、剜除效率、保护膀胱括约肌及缩短学习曲线等方面MoLEP比HoLEP更具优势[19]。
此外, 研究发现AUR(+)组与AUR(-)组患者术后3个月的中位Qmax、PVR、IPSS和QOL无显著差异, 且AUR(+)组患者术后IPSS评分及QOL评分相比术前明显改善。这表明AUR病史对MoLEP治疗BPH的早期预后无不利影响, 这与前期HoLEP治疗BPH伴AUR的相关研究结论一致[11, 12, 18]。Qmax和PVR受多种因素影响, 其中下尿路通畅程度及膀胱逼尿肌是否正常是两个重要的影响因素。尽管有研究表明, AUR的发生是膀胱功能处于失代偿状态的重要标志, 且急性尿潴留也可能会对膀胱逼尿肌造成损伤。但MoLEP可以及时解除因BPH导致的下尿路梗阻, 术后3个月时膀胱逼尿肌功能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恢复。但是, 该研究中AUR(+)组患者大部分仅有1次急性潴留病史, 故AUR发生的频数是否与BPH患者术后的短期预后相关需要进一步研究证实。Cho SY等[20]发现在光选择性前列腺汽化术治疗BPH的研究中, 术后随访3个月和1年时, AUR组的平均IPSS分值均小于非AUR组, 但是, 作者仅说明了术后1年的IPSS评分有明显差异, 并未对术后3个月的结果进行统计检验。我们的研究未发现两组患者术后3个月IPSS评分有显著差异, 这可能与手术方式的选择及随访时间有关。
本次研究的优势在于运用多元线性回归探索了AUR对BPH患者MoLEP术后早期预后指标的影响。国内目前还未发现有针对AUR病史对MoLEP治疗BPH早期预后结果的研究, 具有一定创新性。但也存在以下几点不足:⑴单中心数据且样本量较少, 随访时间较短; ⑵个别患者术后不能来我院复查, 只能参考当地医院复查结果, 检查结果存在异质性。
综上所述, AUR病史对MoLEP治疗BPH的早期预后无不利影响。